别样的心情生活日志
在四川的确极难见到剪剪风的,旅蜀久了后,连那风暖莺娇,暗香盈袖的怡然都开始淡忘了,不是前几天极目舒怀时,看到一对父子在屋顶释放风筝的焦急无措时,才恍然好久没有静心听风了,不由得惦记起那袂风的轻盈,只可惜难与西风有约,立马斜阳的飘逸在蜀国是很难梦寐的,游目望去,一行行碧树,一丛丛暮草,一座座青峰,都静静的矜持着,在斜阳中静寂成一帘帘淡烟暮色,的确少了一份"风旋花落香匝地,海棠乘风莺飞起"的绰约,更少一份"雨疏风骤,花自飘零水自流"的快意了。
在盛夏的江南,习习的晚风最是怡人的,可谓“一丝风一寸柔情”,向晚劳作一天的村人已摇着团扇,步履悠然在习习凉风中;连晚归的老牛在孩子们稚嫩的吆喝声中,偶尔偷吃田埂旁飘拂的青嫩豆叶,极尽悠然地飞甩着追逐的'蚊蝇;极目望去,一片片翠绿的稻田在晚风中微微起伏,那一波波流动的绿挑逗起原本古朴的村居竟然风韵起来:池塘边飘拂的翠柳在孩子戏水的喧嚣中风姿绰约,晚归的紫燕在微风中翠袂缤纷;淡红的蜻蜓在清波上盘旋起舞;清风徐来,炊烟袅袅,真是一片“轻霭低笼芳树,池塘浅蘸烟芜,帘幕闲垂风絮”快怡的晚景。
可惜我已多年没有领略江南盛夏的风韵了,但记忆中的风依然那样清婉的,孩提的我每晚和兄躺在凉床上,在习习的风中看星星,观明月,品着母亲泡的豆子、芝麻香茶,一边悠然听着姐娓娓讲述的《聊斋》故事,也许凉风最是催眠的,往往听了一会我就酣然入梦,最后还是母亲把我轻轻抱上床;我家最尊贵的是一张躺椅,那是我父亲的专座,每晚我以极快的速度把躺椅放在凉床旁,因为我最爱看威严的父亲月下酣眠的样子,象小猫蜷伏在父亲旁很是安然,兄姐是不敢随便坐那张躺椅的,只有我极爱赖在躺椅上假装酣然做梦,父亲是舍不得打搅我的,往往拿一张六合椅靠在我旁边,用蒲扇为我轻轻拂赶着蚊蝇,可惜乡村岁月已淡忘了我青涩的笑声,已羽落兄长的故作老练的叮咛,也模糊了风中父母矫健的背影。
我很少盛夏回乡的,离乡后就一直没有机会和见老的父母在月下续天伦之乐了,昨晚孩子来电话问我安康,我骤然惭愧起来,是啊,我从未和孩子在习习晚风中一起乘凉,也从未用蒲扇给孩子驱赶蚊蝇,更没有和孩子一起月下品着香茗,听他童趣的故事,不经意孩子已渐渐长大,能以大人的心意关心远方的父亲,感喟之余,我总觉欠缺孩子太多太多了,每年只是春节、暑假短短相聚,每每念及心忐忑不安起来,在回忆中我总是有父亲风中慈祥的背影,长大后的孩子记忆里是否也有我风中的笑容呢?尤其四川在没风的日子,我极度惶恐起来,真是“孤舟蓑笠钓烟沙,待不思家,怎不思家?”
也许心诚所致,昨宵居然起风了,我惊奇的奔到被风吹得当啷闭合的窗前,看着窗外起舞的绿树,娉娉袅袅,道旁一直静默的绿在风中原来如此窈窕多姿,风乍起,也能吹皱一池春水,我贪婪呼吸这难得狂野的风,似乎感受到久违的亲呢,真好想拽住风的韵脚,让它把我那孤寂的岁月吹出朵朵漪涟来,可惜蜀国风总是来去匆匆的,一阵轻佻的喧嚣后又是静寂的烟雨了,她远不及江南的清风悠然,思及江南的风,凝情望归乡路,但见幕幕疏烟远树,唯有楼前那湾清澈的水,伴人清影长流,却载不动我酽酽思乡的愁绪,唉,蜀国何时也"大风起兮云飞扬,威加海内兮回故乡",威加海内的豪情,是不敢奢想的,但寂寞之余,携以二三童子,风乎舞雩咏而归,也极尽洒脱啊,有风,真的别样心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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