远去的流年伤感日志
迄今为止,我的小屋中还悬挂着一个火红的圆圆的中国结,那是2000年我肚子搬进我的新居时,慧媛堂姐寄给我的。我一直珍视至今,每逢看着这个编织的特别用心特别精巧的中国结,童年的点点滴滴就从尘封的记忆里涌上心头……
卖鸡蛋
慧媛堂姐是在大约5、6岁时,被二姑由山西太原二大家带回老家的,那时我刚出生不久,大概一岁多。后来又有了我的两个妹妹,我们一起在家乡的老房子长大。小时候家里很穷苦,我们姊妹除了帮忙干家务,上地里,有时还把家里的农产品拿去卖。记得最深的一次是,快要到冬天了,奶奶准备了一小筐鸡蛋,让慧媛姐领着我,坐着邻居进城马车,把我们捎到鸡冠山上去卖,足足一上午,无人问津,一个鸡蛋也没有卖出。快到中午了,天上飘起了雪花,鸡冠山上的人也越来越少了,实在没有卖出去的希望了,慧媛姐拐着那一小筐鸡蛋领我往家走,柏油马路上的积雪已经有一层毡子那么厚了,经过无数车辙地辗压,结结实实地像一面镜子,走在上面必须小心翼翼的。走着走着,忽然听到一阵马蹄声,回头一看一匹枣红色的大马呼啸而来,我吓得腿已哆嗦了,只听慧媛姐喊:快进沟里。我和她赶紧跳进沟里,姐姐一跐一滑摔倒了,鸡蛋自然经过这一摔,碎了一地,那匹马从我身边飞奔而去。我和姐姐从壕沟里爬出来,望望一地金黄,只觉得浑身无力,肚子也饿得咕咕叫,就要瘫软下来了。回家的路程还有十几里地呢,我不知道这样饥肠辘辘,寸步难移,是怎么回到家的。只记得傍晚时分,太阳快下山了,我和堂姐才挪到家,堂姐自然躲不过奶奶的笤帚把儿。
捡山鸡
小时候家里是依靠大锅烧草做饭的,所以我们姐妹经常捡树枝子,割草,耧草,摘松篓,好天气,不算什么,遇上北风天,那大北风呼呼的从面颊和身子窜过,真不太好受。记得大概是上小学三四年级吧,那天又是秋末的一天,天空又刮起了北风,我们姐妹拐上筐有到常去的南山沟拣树棍儿,边走我们边拣,还没走到南山沟,慧媛姐在一堆草丛中,刚要拣树枝时,发现了一只像鸡一样的,禽类慧媛姐惊叫起来,是野鸡吗?擎起来给我们看,我们都喊是鸡,慧媛姐欣喜地跳起来,开始往回跑,边跑边说,不拣了,回家了,我们跟着跑回家,奶奶和妈妈确认是山鸡,奶奶和妈妈也显得很高兴,开始动手给我们包馄饨,很快院子里飘起了喷香的'山鸡肉香,我们抢着吃起来,吃得满嘴流油,我敢说这是我有史以来最无以匹敌的美味。
打群架
村里的一片大果园被划分成一块一块的积木似的,分给村子里的各家各户,每家都能分到几棵,别看就这么十了棵树,品种倒很丰富,有国光、印度、红玉。奶奶和妈妈经常领着我们去摘苹果、喂果树、修果树枝、喷农药,我们虽然干不了多少,但是很乐意去。有时,作业写完了,慧媛姐就会说,走去看看我们家的苹果。那天我们没事了,又来到属于我们的苹果园地,从远处就看到相邻家的兄弟俩在我们家果树下,鬼鬼祟祟地或跳或蹲,好像在够苹果,堂姐说,轻点,别出声。来到近处,果然,这兄弟俩在偷苹果,堂姐大喊一声:上,抓小偷。堂姐和两个妹妹冲上去扯住他们的衣角,挥起了小拳头,他们警觉地回过神来,开始反抗还击,她们三个毫不示弱,撕打起来,战争越演越烈。我一看不好,还是回家找大人吧,不一会儿,奶奶和妈妈急三火四地赶来啦,把双方拉开,那兄弟俩的家长不知怎的也赶来了,两家家长理论起来。堂姐不断地埋怨我说:你跑回去干什么,我要狠狠地揍他们,给他们点厉害尝尝。
离别前
堂姐一直学习不错,在班级始终是位于上游,可是中考结束,堂姐高中落榜了,村子里的一个成绩远不及她的镇长的女儿都榜上有名了,后来爸爸多方打听,才得知,堂姐的成绩被镇长的女儿顶替,因为她户口不在本地,没有读高中的名额。堂姐没有书读了,堂姐的未来面临抉择,是继续留下,还是回原籍二大家。爸爸去信和二大商量,最后二大决定接堂姐回家,堂姐一定这个决定立刻大哭,她说,她的家在这,她要留下。我和妹妹哭了,奶奶也哭了。爸爸说,你们去照张相吧。我们穿戴整齐,爸爸领着我们来到水师营照相馆,我们围着堂姐照了一张黑白的,在我看来珍贵无比的照片,这是我们有生以来第一次照相。至今我还珍藏着——这唯一的一张堂姐留影。第二天,我们送堂姐登上了北去的列车。
苦相思
堂姐回去后,二大由于经济不太宽裕,没有能力让堂姐继续读书,让她去工厂参加招工,最后,堂姐到纺织厂工作。堂姐始终忘不了东北最南端的旅顺的那个小村子,她经常来信,不断地重复着她想家,想我们,她很想很想回来。我每次读着她的来信,总要泣不成声。后来她又不断地来信叙说思念,时而也给奶奶和我们邮来她为我们亲手织的毛衣。后来我们姊妹都出去读书,再后来工作,堂姐乐坏了,她跟她周围的人夸耀,她的三个妹妹都是公务员。堂姐始终以我们姊妹三个为荣,为傲。再后来我们都成了家,都有了孩子。这期间她回过老家几次,分别是两次过年,奶奶过生日,奶奶去世,奶奶烧周年。她始终没有断过要回老家的念头。我常想:我没有能力能让她回老家来。
“人生不相见,动如叁与商”岁月不断冲洗着那些流逝的过往,能够在记忆深处留下的也始终是那些深情的难忘的扎根于心的片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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